破產千金的逆襲之路 從被欺負到反擊,炫富女王的傳奇故事
反向炫富吧。
畢竟欠債五千萬也沒那么容易。
經理欺負我家破產、不敢丟工作,各種往我身上甩黑鍋。
到最后,被辭退的人,卻是她。
經理瘋了一樣跑去找老板告黑狀。
但她不知道的是,老板就是我債主。
兼老公。
1
實習第一天,全公司都知道我家破產了,欠債五千萬。
這要感謝我的好室友——白念念。
簡氏集團高大上的辦公樓,我跟她狹路相逢。
她夸張地捂住嘴。
「天啊,我們的破產小公主也要實習啊!
「也對哦,家里欠了五千萬,只能跟我們這些普通人一起打工咯。」
她還故意提高了聲調。
一瞬間,所有實習生的目光都向我投來。
驚訝居多,也有同情的,當然還有掩飾不住幸災樂禍的。
我尷尬得腳趾摳地。
接過《實習生情況登記表》,低著頭快速往里走。
白念念根本不打算放過我,
笑嘻嘻地跟過來:「聽說留用機會有限,實習生之間的競爭很激烈。
「喬諾諾,我既然能搶走你的男朋友,就也能搶走你的工作,信不信?」
我停下腳步,
緩緩轉頭,對上她挑釁的視線。
白念念跟我室友四年,連撬我三任男朋友。
現在,她又打起了我工作的主意。
這可真是……
太棒了吧!
2
我,喬諾諾,一個大四準畢業生,上海小土著。
二十多年的生活,平靜無波,簡單幸福。
直到一周前。
我在 3 個 offer 中糾結,都很滿意。
老媽的電話打過來,告訴我不用找工作了.
家里破產了。
雖然我一直都知道爸媽是「斜杠中年」,在工作之外也做點小生意。
但實在不相信,我們這種普通家庭能站得這么高,有資格「破產」。
一問,是真的。
欠債五千萬。
友情簽了幾個擔保合同,都暴雷了。
于是,我,喬諾諾,變成了破產小土著。
債主是赫赫有名的簡氏集團,提出了一個超級奇葩的還款方案。
——我跟簡家的接班人協議結婚,并且去他們集團打工還債。
掛掉老媽的電話,我一臉蒙逼。
但在旁邊偷聽到我家破產的白念念,最先反應了過來。
她在寢室功放了一首《好日子》。
伴著熱鬧的 BGM,喜滋滋地向我男朋友分享了這個「好消息」。
3
攤上白念念這么個室友,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。
她揪著我是本地人這事,扣帽子說我排外。
特別是知道我家有生意之后,一口一個「小公主」,陰陽怪氣地叫了我四年。
但就是我這個小公主,大一整整一年,傻呵呵地每天早上爬起來給全寢室買早飯。
想想真是個大怨種。
白念念搶我第一個男友的時候,
我根本不相信,跑去質問她,難過地哭了一夜。
搶第二個,我麻了,看清了她的綠茶屬性。
現在終于到了第三個——姜宇。
其實,姜宇是我故意交往、坐等白念念搶的男朋友。
但等了很久,她遲遲沒有下手。
難道是改邪歸正,已經收手了?
我狐疑著。
沒想到,在我被破產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時,白念念不忘初心,出手了。
姜宇很快給我打來了電話:
「諾諾,你家的事我知道了,你……還好吧?」
低沉的聲音中滿是心疼。
這一刻,我鼻尖涌起酸澀,想哭。
半年前,我之所以答應和姜宇在一起,主要是看中了他的人品。
勢利、小心眼、好面子。
這種男人如果被白念念搶走,絕對能成就一段佳話。
但沒想到,在我落難的時候,第一個關心我的人竟然是姜宇。
下一秒。
vx 提示音響起,姜宇發來了一個 Excel 表。
4
時間、地點、人物是我和姜宇。
Excel 中事無巨細地記錄了我們交往期間,他花的錢。
精確到幾月幾號幾點,在食堂買了兩顆茶葉蛋。
電話中,姜宇的聲音依然滿含憂慮:
「諾諾,我幫不了你什么,就吃點虧,表格里的東西,跟你 AA 好了。」
很好,他還吃虧了。
為什么沒有列出來我給他買的東西呢?
雖說我把姜宇當工具人,但從沒欠他。
吃飯什么的都會請回去,收到禮物也都會回禮,同等價位甚至略高一點。
我冷笑一聲:
「怎么幫不了呢?別急,把我買給你的東西也統計一下,你還欠我不少錢呢。」
姜宇惱羞成怒:「喬諾諾,你竟然這么斤斤計較,難怪你家會破產!」
說完就撂了電話。
等我再撥過去,已經被拉黑了。
真是玩不起。
故意在白念念面前表演了一出,失去姜宇就活不下去的狗血戲碼,沒有感情全是技巧。
我一邊干著嗓子裝哭,一邊悶頭搞更重要的事情。
剛剛協議結婚對象——簡修陽,通過了我的 vx 申請。
我要跟他談判!
5
簡修陽的頭像很簡單,穿過云層的一縷陽光。
就很像爸媽那一輩人用的。
朋友圈更簡單,一條橫線。
一想到剛才在網上搜了半天,連簡修陽一根毛的照片都沒找到。
我越發堅定了一個推理
——他一定是個大齡禿頂丑男,估計還有什么不可言說的毛病。
不然呢?
一個家里有礦的人,為什么要逼迫別人協議結婚?
我氣呼呼地打字:簡先生,關于您提出的抵債條件,我覺得有必要再商量一下。
修:?
我:您方案里,咱們協議結婚抵一千萬,其他四千萬要我打工還,不是很合理。
修:一千萬是綜合你的外形、經驗、能力的合理估價。
笑了,還綜合估價,該不會跑了估值模型吧?
我:看到您沒有考慮學歷這個指標,鄙人不才,top10 高校熱門專業畢業。
蹺著腳等了半天,對方的回復才跳出來。
修:如果非要考慮學歷,喬小姐的估值可能會下降。
修:鄙人,top2,清華。
擦……清華……知乎人均清華的那個清華。
這男的有點東西。
我不服輸地打字:清華了不起?我一定會讓你看到,我們普通 top10 人的實力的!
修:哦。
修:但我更想看到你還錢。
6
我沉默地盯著簡修陽的話,看了半天。
差點摔手機。
被騎臉瞧不起的屈辱感,充斥胸腔。
甚至能想象這個無良債主,頂著一張丑臉,掏出一把銀行卡甩在我身上的得意姿態。
我捏緊拳頭。
不行!人窮不能志短,丟人不能連累母校,我一定要證明自己!
完全忘記了談判的初衷,是為了拒絕協議結婚。
白念念笑著把手機懟到我眼前,非要讓我看姜宇剛發的朋友圈。
這個渣男,上一條宣布跟我分手,劃清界限、怕被追債的樣子好美。
下一條就暗搓搓地跟白念念表白,說她是「對的人」。
「破產小公主,看到你男朋友又又又跟我在一起了,很生氣吧?」
白念念興奮地欣賞著我的表情。
笑死。
為什么要生氣,我恨不得放個大呲花好嗎?
渣男茶女終于在一起了,不枉我苦苦忍受渣男半年。
想什么來什么,姜宇的新消息彈出。
「寶貝,吃牛排太崇洋媚外了,在一起的第一餐,咱們在食堂慶祝就好啦。」
白念念尷尬地迅速把手機收了回去。
這波啊,這波算是沖喜了。
我剛剛緩和情緒,簡修陽的消息又發來,一秒窒息。
修:我最近在外地出差,結婚的事你別急,先去集團子公司和其他應屆生一起實習。
誰急了?!
冷漠普信的無良債主!
7
給晦氣的債主,打晦氣的工。
碰到晦氣的室友實習生。
在簡氏子公司實習的第一天,晦氣。
就這樣一份工作,白念念竟然還想要跟我搶?
如果可以的話,我恨不得雙手奉上。
最好把結婚協議和五千萬的債務也搶走吧,我謝謝您了!
實習期比較寬松,部門自選。
在一眾財務、行政的求穩選擇中,我剛想開口,就被白念念陰陽怪氣:
「喬諾諾可不能去財務部哦,背了五千萬的債,說不定會把公司給賣了。」
引起實習生們一陣嘲笑。
我也跟著笑:「公司的并購重組是重大事項,需要多部門協作,不是一個財務部的小實習生能影響的,這種常識,你不會不懂吧?」
白念念被噎了一下,終于尷尬閉嘴。
我才懶洋洋地舉起手,選了業務部。
在其他人看來,這個選擇特別的……破罐破摔。
新人嘛,求對不如求穩。
一般只要不出錯,就有 90%的概率能贏過競爭對手。
但我不一般。
能不能留用,不是我要考慮的問題。
我只考慮兩點。
第一,在哪個部門能賺錢。
升職加薪,還清債款,趕緊擺脫無良債主,是我的唯一目標。
白念念短暫思考后,似乎想通了什么,笑盈盈地跟選了業務部。
湊到我耳邊,壓低聲音:
「破產小公主,只要贏過你,留用名額就歸我,這也太簡單了吧。」
在她看來,破產欠債,連背調這關都過不了,贏我輕而易舉。
我裝作不悅地瞪了她一眼。
其實,意料之中。
沒錯,這是我考慮的第二個點。
——在哪個部門能套路白念念。
業務部貓膩最多,很容易犯錯。
我不在怕的,反正不管怎么樣,都會被留下來給無良債主打工。
但白念念就不一定了。
等著看吧,她越想搞我,就越快把自己搞出局。
8
白念念仿佛是「喬諾諾家破產了」信息傳播大使。
我們的帶教經理叫鹿露。
我剛叫了聲「鹿老師好」,對方也剛熱絡地伸出手。
她就說了我家破產欠債的事,茶里茶氣地讓老師多照顧我。
于是,鹿露的手僵在半空,嗖地收了回去。
似乎跟我握手會沾染晦氣。
一會兒工夫,鹿露和白念念的話題,已經從學校和實習,轉換到保養和健身。
鹿露被白念念的彩虹屁哄得笑靨如花,滿意點頭。
「你這小姑娘很機靈,適合做業務。」
投給站在旁邊像木頭一樣的我,一個不屑的眼神。
極致拉踩。
但我內心毫無波瀾,甚至想笑。
果然是無良債主的無良公司,無良員工做業務全靠無良謊話。
不過即便這種開局,白念念的翻車,來得也比我想得快。
她熱絡地挽起鹿露的胳膊,踩一捧一。
「喬諾諾家破產了還要打腫臉充胖子。她背的愛馬仕,是五百塊錢在某寶上買的 A 貨,我們寢室的都知道。」
又指著鹿露桌上放的包包:
「那個辣雞的走線和細節,跟鹿姐你這個大牌正品根本沒辦法比。」
啊這……這就尷尬了。
因為怕被排擠,每次用爸媽買給我的大牌東西,都會告訴室友,是某寶淘的 A 貨。
白念念深信不疑,嘲笑我是 A 貨小公主。
如果說,我的愛馬仕跟鹿露的看起來不一樣,那孰真孰假,就……自由心證了哈。
果然,鹿露頓了一下,有些心虛,生硬地想扯開話題。
偏偏白念念非要抓著不放。
眉飛色舞地品評我的包,把 A 貨和用 A 貨的人貶得一文不值。
鹿露臉色越來越差,粉底都蓋不住。
「好了!你們實習生是來學習的,這種跟工作無關的事就不要多說了!」
白念念被厲聲責備嚇了一跳。
卻一頭霧水,根本不知道馬屁拍到了馬腿上。
畢竟真的愛馬仕一直在她眼前,她卻沒有珍惜。
9
實習滿半個月,要做工作匯報。
匯報前一天,HR 突然收到消息——老板臨時結束出差,準備出席。
原本走過場的匯報,要求一下子提高,需要我們做 PPT 演講。
HR 還暗示,能不能留用,這次匯報至關重要。
這我倒不在意。
我在意的是——
打開 vx,備注著「無良禿頭普信債主」的聊天框里,我說要證明 top10 實力的狠話還在。
可能要打臉了。
半個月來,白念念總是被鹿露帶著出差見客戶。
我卻每天被留在辦公室。
還不止,幾乎被按在復印機旁邊,永遠都在整理材料。
完全學廢了。
所以我能匯報啥?匯報自己作為「影后」豐富的影印經驗?
焦躁。
6 點剛到。
鹿露前腳打卡下班,白念念后腳就背著挎包,走到我旁邊。
把厚厚的一沓合同甩在我桌上。
「這是鹿露姐安排你錄入系統的合同,今晚 12 點前截止哈,加油。」
我正在收拾東西,愣住了。
這么一沓,攢了最少半個月,起碼要錄到 10 點。
「今晚截止,為什么你下班后才給我?
「而且我今天已經幫你們錄一天的報銷了。」我質問。
白念念做作地敲了敲腦袋:
「不好意思呀,我白天忘了,剛想起來。」
連個合理的借口都不找,明目張膽地逼我加班而已。
我往椅背上一靠,想笑:
「白念念,你是有多怕我匯報得比你好?我每天都在復印打印,什么都沒學到,你很清楚。」
白念念表情單純無辜,說出的話卻很可怕。
「我當然清楚了,但我也很清楚你的能力。不能給你時間準備,這樣,你才一丁點機會都沒有。
「你這種人,生來什么都有,根本不明白機會有多重要。而我們,為了那一丁點的希望,能搶得頭破血流。」
10
寒意從背后躥起,我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。
四年室友,依然陌生。
「相比機會,更重要的是公平。我也是靠做題考上的大學,工作也是老老實實跑招聘會找的。
「白念念,我跟你沒有差別。你怨恨不公,可以反抗,但不要用不正當的方式,更不要踩著無辜的同伴往上爬。」
白念念聽完,忽然笑了,笑得臉部肌肉失控,
揚起下巴,居高臨下地看著我:
「誰跟你是同伴啊喬諾諾。
「你家破產了,你什么都沒有了!你現在還憑什么當我同伴,笑死了。」
我目瞪口呆。
在別人之下,就妒忌怨恨;在別人之上,就鄙視嫌棄。
白念念總能深化我對人性的理解。
多說無益,我深深呼出一口氣,開始錄入合同。
通讀主要條款,錄入關鍵信息,再來回檢查幾遍,每一份都要幾十分鐘。
再抬頭,8 點了。
「我曹!你是人是鬼!」我嚇得魂飛魄散,嗷了一嗓子。
工位前站了個男生,沉默地注視著我,似乎已經站了很久。
他一身黑色休閑裝,身高少說 185。
長相清秀,膚色冷白,略長的額發垂下來,卻遮不住眼底泛青的黑眼圈。
一瞬間,我頭皮發麻。
安靜的辦公室里,看過的鬼片記憶瘋狂涌入大腦。
我小心翼翼低頭,尋找男生的腿。
185……不會是飄著的吧……
男生輕笑,唇角浮現兩個小梨渦,聲音不緊不慢:
「是人是鬼,你要不自己摸摸?」
11
這句話怎么說呢?
擱別人身上有點油膩,但擱這個「飄里飄氣」的男生身上,反倒有了點人氣。
飄哥很認真地把手伸到我面前,白皙的指尖搖晃。
「就算我說自己是人,你也不信,不如親自摸一摸。」
我反省。
這一刻,腦內想法有點不過審了。
隔著衣服能看出來,飄哥的胸肌輪廓漂亮,更適合揉揉捏捏摸一摸。
在我下意識舔唇的瞬間,他抽出一張紙,懟到我臉上。
「眼淚從你嘴角流下來了。」
很好,手是溫熱的。
我抱起胳膊打量飄哥,連環發問:
「你也在加班?我怎么沒見過你?也是實習生?」
飄哥頓了一下:「你沒見過我啊……」
清了清略沙啞的嗓子,小梨渦又浮起:「對,我今天剛來。」
痛心疾首,痛心疾首!
第一天上班的可愛實習生,就被剝削得這么憔悴,無良老板和公司簡直是禽獸!
我怒氣消了大半:
「同是天涯打工狗,你干嘛嚇我?知不知道辦公室很適合鬧鬼!」
飄哥無辜地抬起另一只手,外賣袋子晃了晃。
「我跟外賣小哥,在前臺叫了你半天。」
聞到香味,肚子不爭氣地發出咕嚕咕嚕聲。
我彈射般站起,接過外賣,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。
「快吃吧。」飄哥溫柔輕笑,「放心,咱們公司信馬列,沒有鬼。」
見他轉身要走,我趕緊叫住:
「一起吃點唄,我剛才報復性點外賣,點了好多的。」
「不了,晚上沒什么胃口。」
「沒胃口也要吃,你這么虛,肯定要補補的。」
飄哥背影一僵,轉身,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。
「你說,我虛?」
12
茶水間。
我忍痛割愛,把唯一一串烤腰子遞給飄哥。
拍拍他的肩膀:「兄弟,你明顯就是熬夜太多,傷到了,得多補補。」
飄哥挑眉,惡狠狠地咬了一口:「我真是活該加班。」
嗯,怎么不是活該呢?
「不值當!」我嘆氣,「兄弟,你聽我句勸,這個無良老板和無良公司,不值當拼命。」
飄哥被嗆到,猛地咳嗽起來:「無良老板?無良公司?為什么?」
一看就是第一天來的小萌新,還不知道自己入了什么狼窩。
我同情地幫他順了順背。
擦擦嘴,掏出手機,點開 vx。
指著簡修陽的頭像,有理有據地扒黑料。
「就這種頂著中老年頭像、滿口估值和要債的老板,能是什么好老板?趕緊破產吧!
「靠吹捧和拉踩就能上位的公司,氛圍死板壓抑,能是什么好公司?趕緊倒閉吧!」
飄哥果然擰起了眉,深深吸氣,緩緩開口:
「雖然但是,你這個備注……合適嗎……」
【無良禿頭普信債主】
我面不改色:
「不要懷疑,我這雙慧眼,已經把老板的褲衩子都看穿了!」
說著,遞過去一個閱盡千帆的眼神。
飄哥把唇抿成一條線,大喇喇敞開的雙腿,默默收攏。
聊得興起,我甚至還透露了自己的宏偉計劃
——把白念念介紹給無良債主,讓他倆協議結婚。
心機綠茶和無良禿頭,多般配啊。
而我,到時候則可以憑借紅娘的面子,勸說債主給我豁免債務。
簡直完美。
飄哥驚訝得差點從高腳凳上摔下來。
瞳孔地震,良久才緩過神,一下一下地拍掌:。
「你很厲害啊,喬諾諾。」
那當然。
13
第二天,我頂著碩大的黑眼圈,哈欠連連,卻很淡定。
PPT?沒有。
演講稿?也沒準備。
昨晚弄到 11 點,才跟飄哥一起離開辦公室。
回去的路上,我問他有沒有做 PPT。
他搖搖頭,看起來特別懵懂無助。
我心一軟,拍拍他的肩膀:「沒事,兄弟,我幫你墊底,跟你一起擺爛!」
飄哥笑著點頭:「好。」
兩個小梨渦里像盛了蜜。
于是今天,我淡定地不做任何準備,淡定地走進會議室,淡定地看著那個說要一起擺爛的人
——坐到了領導席 C 位。
一道天雷在腦中炸開,我瞬間驚醒,整個人被劈得外焦里嫩。
飄哥,竟然是——簡修陽。
那個溫潤甜美招人疼的男大學生,竟然是,滿嘴估值的冷漠普信債主。
我不信。
我凌亂了。
昨晚大膽發言的記憶開始瘋狂攻擊我。
無良禿頭老板趕緊破產?
無良黑心公司馬上倒閉?
我看穿了老板的褲衩子并要把白念念許配給他?
呵呵,能不能換個星球給我生活?
飄哥,哦不,簡修陽,坐在領導席 C 位,氣場全開。
挺闊合身的昂貴西裝,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,配上冷漠疏離的表情,和挺直的脊背。
渾身上下四個字——「霸道總裁」。
「這位實習生叫……喬諾諾對吧?開始你的演講吧。」
他淡淡開口,像是完全不認識我。
我心里燃起最后一絲期待,合理懷疑,昨晚和今天的,不是同一個人。
也許簡修陽有個孿生兄弟,是走可愛路線呢?電視里都這么演的。
直到淡漠的視線與我凌亂的目光相撞。
簡修陽薄唇微微彎起,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。
「啪嘰」,幻想破滅。
是他,兩個都是他,詭計多端的無良債主。
梨渦里裝的哪里是蜜?!
是劇毒!
14
白念念在我前一個匯報。
不像別的部門的實習生,只泛泛地談實習的感受。
她用手上跟進的兩個項目做案例,介紹、分析、選擇,一條龍的分享。
很精彩。
雖然材料都是我整理的。
不少部門領導頻頻點頭,就連全程一言不發的簡修陽,也開了金口夸贊。
白念念高興得手都在發抖,秒變夾子音:
「謝謝簡總,我會繼續努力的!」
簡修陽矜持點頭。
在旁邊看著兩人默契互動,我不由得瞇了瞇眼睛。
感覺頭上有點綠。
不會吧,簡修陽不會真看上白念念了吧?
男友就算了,這可是老公,絕對不能被搶走!
絕!對!不!能!
走上臺的時候,我渾身自帶的,就是這種駭人氣勢。
引得各部門領導紛紛投過來期待的眼神。
同為業務部實習生,他們覺得我肯定也有點東西。
但我……甚至沒有 PPT。
「喀喀。」透過麥克風,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里聽得很清晰。
「實習的這半個月里,我……復印材料 328 份、錄入合同 46 份、提交報銷 25 單。」
漸弱的氣勢、變得頹喪的語氣,也能聽得很清晰。
話音落。
各部門領導們剛才有多期待,現在笑得就有多大聲。
公司,不講苦勞,只講價值。
這種打印、復印的低級辛苦,在他們眼中沒有任何意義。
白念念宛如領笑員,清脆響亮的笑聲,重重刺進我的心里。
我知道,會面對尷尬的場面,但沒想到,場面能尷尬到我恨不得原地消失。
轉過頭,無力地看向簡修陽。
很意外,他依然沒什么表情,只是,目光中的興致卻更加濃厚。
在一排不屑嘲笑的領導中,他保持著脊背挺直的坐姿,定定地看向我。
像在獨自等待什么下文。
巧了。
我剛好,準備了下文。
清了清嗓子,我繼續說:
「但是在復印材料的過程中,我對白念念所講的兩個項目,也做了一些小思考,向各位領導匯報一下。
「老師,麻煩您再放映一下剛才那個 PPT 吧。」
我確實沒有做 PPT。
因為,白念念已經幫我做好了呀。
15
白念念的匯報,A 和 B 兩個項目中,選擇了 A,因為利潤率更高。
很有問題。
我就著白念念的 PPT,一頁一頁重新講了一遍。
內容卻大相徑庭。
「A 項目確實承諾了很高的利潤率,但 PPT 中沒有說明的是,A 公司去年才成立,注冊資本僅 500 萬,項目規模小,回款風險高。
「按照白念念的觀點,B 項目投入大、收入低,難以覆蓋成本,直接 pass,這個結論太片面了。
「B 是老牌企業,雖然摳門,但業務多、市場大,尤其在簡氏未打通的西南片區,渠道成熟。如果能合作,盈虧并不重要,重要的在于給簡氏整體賦能。
「更何況,做好成本控制,單單從項目角度來看,也是有利潤的,絕不至于虧損。」
雖然沒做 PPT,但我之前順手整理過一個 Excel,剛好可以展示。
列示兩個項目的優劣,比 PPT 中更清晰,也更真實。
還附加了從第三方獲取的背景材料和類似案例。
這才是真正的「極致拉踩」。
剛才夸贊白念念的那幾個人,現在一個個臉色凝重。
催促著我把 Excel 打印出來,人手一份,翻來覆去地查詢確認。
嘩嘩的翻閱聲中,一個領導開口:「對比下來,我更贊同……喬諾諾同學的結論。」
終于,其余領導紛紛跟著點頭:「確實,這份材料更加詳盡一些。」
勝負已分,我長長舒了口氣。
信心滿滿地看向簡修陽。
看吧,我普通 top10 的實力,也不容小覷!
但他的表情依然淡淡的,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,不值得驚訝。
只是在低頭喝茶的瞬間,被我抓到他,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。
白念念坐不住了,急不可耐地站起:
「不管怎么說,A 的利潤率比 B 高,這是肯定的。」
小意思,我輕松反駁。
「學校里,老師確實說過,利潤率是重要指標,但現實不是做題。
「公司要賺的是錢,不是比率,即便 A 項目全額回款,但收入少,產能利用不充分,依然不是最優選項。」
故意轉頭看向簡修陽,我懶洋洋開口:「讀書好不算什么實力,還是要看能力。」
清華畢業又怎么了,我一個 top10 的配他,旗鼓相當!
簡修陽成功 get 到了我的陰陽怪氣,冷笑挑眉。
我愉快地在心里放起了煙花。
本來,除了白念念無人傷亡的結局即將達成,她卻不肯認輸。
梗著脖子質問:
「喬諾諾,你這些資料都是從哪來的,大錯特錯,狗屁不通!」
一瞬間,氣氛凝固。
坐在旁邊一臉游離的鹿露,猛地抬起頭。
16
我的匯報,因為沒有演講稿,想到哪里就說到哪里。
聽起來很隨意,實則用詞很小心。
比如我只說,白念念的匯報有「遺漏」的地方。
不會也不敢說她哪里寫「錯」了。
因為很敏感。
由于信息不充分,造成決策錯誤,這是可以理解的。
但如果是信息錯誤,導致選了錯的方案,問題就比較嚴重了。
這本來是心照不宣的事,可惜,白念念大喇喇地把「對錯」擺到了臺面上。
還傻乎乎地甩鍋,說錯的是我。
哎,本來沒打算對她下狠手的。
我戰術后仰,也學著茶里茶氣:
「這些都是從會議紀要來的啊。
「每次幫你們復印,我都會認真看一遍,希望能從老師和同學身上學習。」
我把話說得卑微綿軟。
卻讓鹿露聽得臉色瞬間煞白,難以置信地看向白念念。
沒想到翻車會翻在這里。
因為她不知道,那些會議紀要都是我寫的。
會議紀要這種東西,沒有什么技術含量,也無人在意。
白念念不想寫,同時也為了羞辱一直被留在辦公室的我。
她每次客戶會議都錄音,再丟給我,借著鹿露的名義,指揮我去寫。
最后裝作是自己的成果,向鹿露交差。
這些我都知道,卻沒有拆穿。
不用出差,就能知道她們跟客戶聊了什么,何樂而不為呢?
更何況,會議紀要里,我還可以「誠實」地幫白念念記錄一些上不得臺面的談話。
她根本想不到,給我挖的坑,最后埋的人卻是她。
因為現在的問題,已經不是錯誤信息那么簡單了。
而是,為什么真實信息已經明明白白寫在會議紀要中了,還做了錯誤的選擇?
這就耐人尋味了。
利益輸送?關聯交易?不當牟利?
昭然若揭。
氣氛頓時微妙了起來。
眾人的視線聚集在白念念和鹿露身上。
除了簡修陽。
他的臉上依然沒有驚訝的痕跡,倒是看向我,曲起指節在桌上敲了敲。
像是在提醒我什么。
17
我秒懂。
水太深,不是我一個小實習生能摻和的。
一次匯報而已,我只需要證明自己的能力就好。
以及,不要輕易得罪正式員工。
「這些都是我和白念念的個人理解,很粗淺,存在很多問題,還請各位老師指正哈。」
我傻呵呵地笑。
給鹿露和白念念找了個臺階。
可惜,白念念實在是個豬隊友。
「不是的!我剛才匯報的內容,都是跟鹿露姐確認過的!」
終于,氣氛冷至冰點。
說實話,我很理解白念念。
她講的確實都是鹿露認可的,甚至說,那些不假思索的結論,也都是被鹿露引導的。
承認有錯,是幫鹿露背鍋,可能實習期沒結束就被踢。
但不肯認錯,就是把鹿露給推了出去,就算勉強留用,也會被針對的。
這不是該怎么選的問題。
而是該怎么賭。
可惜,她太在意每一次機會了,反倒錯失了最后的一線生機。
鹿露看著她,皮笑肉不笑:
「親愛的,我什么時候確認過了?」
一句話,把白念念丟了出去。
「你只是做個匯報而已,不影響公司決策,A 項目的合同都還沒簽呢。」
這真的要感謝我了。
昨晚 11 點離開公司前,我想了想,把已經錄入的 A 合同,又撤回了。
一份沒有進入系統的合同,鹿露完全可以裝作它不曾存在過。
現在和白念念對線,勝券在握。
「親愛的,我知道留用的機會對你很重要,我也一直在幫你。
「但是,誠實的品格在簡氏更重要。」
鹿露一番話,聽起來語重心長,卻字字誅心。
讓人無法辯駁。
白念念憋悶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,雙眼直直看向鹿露,那個幾分鐘前她還甜甜叫著姐的人。
「好了,今天各位的匯報都很不錯,我公布一下評定結果。」一直默默看戲的簡修陽發話。
音調不高,但強大的氣場,足以讓失控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。
「除了白念念之外,其余同學的評定都是良好。」清冷的聲音沒有起伏,
「至于白念念——」
這個結果,相當于直接決定白念念的去留。
我一個不那么在意的人,都不由得屏息凝神、心跳加速。
白念念和鹿露這兩個當事人,更是緊緊抿著唇,指節攥得慘白。
「白念念的匯報,評定為優秀。」
簡修陽一字一句地宣布。
眾人嘩然。
18
我從來沒見過,一句話能有這么大的威力。
白念念瞬間滿血復活,看向簡修陽的眼神更加花癡崇拜。
而鹿露臉上完全沒了血色,在簡修陽之后,哐當摔門走了。
其他人也不輕松,面面相覷,滿腹猜測。
最后,會議室里,只剩下兩個人。
「喬諾諾,你想踩著我爭名額,沒那么容易。」余驚未消,但不耽誤白念念嘚瑟,
「唯一拿到優秀的,是我。」
確實,這一次,她出盡了風頭。
我冷哼,一腳踢在桌腿上。
疼。
憤怒地、一瘸一拐地走出會議室。
徑直去敲簡修陽辦公室的門。
「請進。」漠然的聲音響起。
開門的瞬間,簡修陽還直挺挺地端坐在紅木辦公桌后。
看到進來的人是我,他放松地瞇起眼睛,懶洋洋地窩在椅子里打了個哈欠。
秒變飄哥。
我甚至懷疑剛才那一閃而過的霸總姿勢是不是幻覺。
「怎么,只拿到一個良好,不滿意?」
他從桌下掏出兩瓶可樂,打開,一瓶遞給我。
???所以之前喝茶也是搞人設?
「當然滿意。」我自覺在對面坐下,蹺起二郎腿,「所以來說聲謝謝你。」
簡修陽動作一頓,來了興致:「哦?你看懂了?」
呵,這點小意思,我能看不懂?
給白念念評了優秀,不是鼓勵,而是捧殺。
讓她出盡風頭,讓她跟鹿露較勁,
讓她傻呵呵地,成為一把捅人的刀。
剛才那短短幾個小時,暗潮洶涌,我已經看明白了,簡氏至少分成兩派。
一派以簡修陽為首,多是年輕但邊緣部門的人;
另一派沒看出是誰領導的,基本是業務等核心部門的老人,以鹿露為代表。
兩派水火不容。
這撥啊,這撥是新舊權力之爭。
而現在,白念念就立在爭端的刀尖上,卻不自知。
我靠在椅背上,輕笑:
「可憐的白念念還以為抱到了老板這條大腿,洋洋得意呢。」
簡修陽挑眉,上半身幾乎湊過來,笑得很壞:
「這么自信啊?你就沒想過,我是真的覺得她優秀?」
這人,怎么還有兩副面孔呢?
我笑得更壞,伸出食指勾起簡修陽的下巴:
「那我作為你的協議老婆,就受累,幫你把眼睛戳瞎。」
19
我質問簡修陽,為什么昨天故意瞞著我,套了我那么多話。
他無辜表示,沒有套話,是我自己吧啦吧啦一直在說,他攔都攔不住。
行吧。
簡修陽質問我,為什么給他那樣的備注,還要撮合他和白念念。
我也很無辜,面對一個空降的債主,誰能有好臉色,更別說這種一上來就給我估值的。
也對。
我們倆扯平了。
我瞅著時間,催促:
「你帶戶口本了嗎?我要趕緊回家拿一下,不知道民政局幾點下班。」
沒錯,我終于急了,特別急。
簡修陽愣了一下,隨即笑出來,眼角沁出眼淚。
「還不承認,喬諾諾,你就是怕我被白念念搶走。」
根本不是,我就是想趁畢業前,抓緊拿一個國家級證書而已。
而且還有五千萬的欠債不是嗎?早點領證早點還。
「說吧,是不是發現我頭發濃密還很帥氣,真香了?」簡修陽不知什么時候繞到我面前,猛地靠近——
「我的協議老婆。」
眼前簡修陽放大的臉,把我看愣了。
烏黑的雙眸,直勾勾地盯著我,強大的壓迫感讓人不敢呼吸。
在我瑟縮著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,淡色的薄唇突然彎起,唇邊的小梨渦蕩漾,把威壓化成一抹溫柔。
捂著怦怦直跳的胸口,我別過臉:「就……還行吧。」
腦中想的卻是——
男孩子靠這么近,是不是不太好?
這樣的話,婚戒該選什么牌子?
孩子要上哪家幼兒園?
在線等,挺急的。
簡修陽用手指捏著我的下巴,強迫我轉頭看他:
「既然這樣,那喬諾諾,你長得也……還行吧。」
「還行吧」是什么形容?
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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